他在心里安慰自己。
没关系,他够高。
没关系,是他太过分了,小早惩罚他是对的。
至少小早没有要把他饿死,至少他还有爱心午餐吃。
没关系,让他看看小早做了什么好吃的……
傅骋打开爱心形状的饭盒,只见盒子里白花花一片。
全是大米饭。
再打开保温桶,桶里也白茫茫一片。
全是萝卜汤。
连萝卜都没有,什么都没有。
傅骋握着勺子,在汤里捞了捞。
不,还是有的!
傅骋眼睛一亮,激动起来。
有两块拍扁的生姜!
还是拍成爱心形状的生姜。
这说明,小早还是深深地爱着他的。
傅骋小心地把生姜送进嘴里,珍惜地嚼了两下。
味道不错,像小早对他的爱,火辣辣的,让人上头。
他端着饭盒,坐在地上,就着生姜,一口饭,一口汤。
饭煮得这么好吃,小早爱他。
汤炖得这么好喝,小早爱他。
饭的底下是——
把表面的米饭吃完了,傅骋才恍然发觉,米饭底下,还压着肉和菜。
小早爱我,毋庸置疑!
吃完午饭。
林早和林小饱就回房间睡觉去了。
傅骋把吃干净的饭盒和保温桶盖好,放回窗台上。
他自己则重新踩上床铺,再次站在窗前,抬头看天。
一楼和三楼,距离很远,还隔着墙板和天花板。
傅骋屏息凝神,调动全身上下的丧尸细胞,发挥自己作为丧尸的本领,在空气中搜寻林早和林小饱的踪迹。
他听见楼上传来的、轻轻的呼吸声。
他闻到风里送来的、淡淡的香气。
傅骋在窗前站了一会儿,望着高挂的太阳,直到眼前泛起白光,才转身回房间。
他不午睡。
他走到墙边,开始巡视这个小小的房间,进行另一项日常工作。
傅骋抬起手,手掌按在墙壁上散落的刻字上。
一个“早”,一个“包”。
一个“早”,一个“尔”。
一个“早”,一个“饱”。
这些字都是他刻的。
怕忘了小早叫什么名字,刻一个。
半夜睡不着,想念小早了,再刻一个。
练习说话,练习小早的名字,还刻一个。
他也不挑地方,随便哪面墙、随便哪个高度,只要有空位就能刻。
久而久之,整个房间,都被零星散落的“早”字包围了。
就是有一点,“饱”字有点难写,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掌握,经常刻错别字,或者刻了一半,没刻另一半。
不要紧,他心里知道就好了。
傅骋记得所有刻字,具体在什么地方。
他用手掌一个一个摸过去,摸到刻痕比较浅的、字形比较模糊的,就用爪子再补一补。
捡来的那几颗螺丝钉,总是被傅骋拿去刻字,早就被磨平磨小了。
所以傅骋现在都是用自己的手。
傅骋以床铺为,顺时针绕墙走,把房间巡视一遍。
这一趟走下来,墙上又多了三个“早”字,还有三个“包”、“抱”和“饱(镜像字)”。
反正就是没一个写对的。
做完日常工作,傅骋回到墙角,一面练习说话,一面回想小早给他定的规矩。
不许吓小早,不许亲小早,不许扑小早。
不许欺负小早,不许不听小早的话。
太多太多的不许,有什么是“许”的?
或许,他再像人一点,小早就“许”了。
冬日午后,日光刺眼。
世界一片寂静,家里也安安静静的。
傅骋在暗中学做人,林早和林小饱在睡午觉。
幸福健康的一天,就这样……
“不是!怎么就五点半了?”
“爸爸……”
“小饱,快醒醒,不能再睡了,晚上睡不着了。”
“可是爸爸……我好困啊……”
“怎么会这样?!”
林早用力捶床,痛心疾首。
“好不容易没熬夜、早点睡、早点起,晚上睡足了八个小时,结果午睡又睡了这么久?”
“为什么?这到底是为什么?”
林小饱盖着被子,坐在床上,连眼睛都没睁开,整只崽摇摇晃晃的,倒在爸爸身上。
“因为爸爸是小猪。”
“那你就是小小猪,大爸爸就是大猪。”
杂物间里,傅骋似有所感,抬起了头。
不,他不是。
他很勤奋,他一下午都在学习!
不管